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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· 袖手青衣染血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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袖手天下,卻又是誰負了誰的繁華?

輕紗曼舞,婉轉飄揚。

那一抹青衣清雅如蓮,三千青絲隨意披散,他靜靜坐在一張華貴輪椅中,微垂著頭,眼瞼半斂,只看得見長長睫毛覆在清冷如雪的臉上,投射出一片殘影,以及,左眼下,那一滴,永遠也,擦不去的,妖冶血淚。

修長蒼白的手指尖,一截碎玉,卻是破碎了一世的繁華——

這個人,就算是雙腿已廢,卻仍然持有一顆孤潔高傲的心。

片片碧綠竹葉從這人衣襟間,青絲間,飄落。

他蒼白的臉,精致的仿若是最上等白玉雕琢而成,微微擡眸,一雙清冷猶若無情雪的細長丹鳳眸,冷漠如霜,卻又精致如玉,孤傲決然,一派清冷的氣息,宛如那不食人間煙火的,仙者。

這個人,就是,厲長琴。

公子長琴。

左眼的那一滴妖冶的血淚,就像是一個,割不斷的詛咒,困住了他,卻也困住了,他的一生。

他住在這竹苑裏,想要什麽都能得到,可是,卻有一樣,卻是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在擁有的東西——

自由。

曾經幾何時,有那麽一人,這樣問過他——

長琴,你悔嗎?

悔?

他厲長琴,也可曾悔過呢?

回首十五年前。

那雪衣女子,乘著漫天飛舞的雪白梅花,飄落至他的面前,宛如一位,不小心墜入凡塵的,仙子,驚鴻了,他的眸。

悠然記得,那一抹絕美傾城的笑靨。

以及,那夾帶著幾分慵懶之意的嗓音:“我是白艷酒......”

白艷酒,艷酒,那真的,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嗎?

少年心性,孤傲決然,一日如今的他,沒有什麽可改變的,唯一變了的,便是不覆存在的,心。

心死,心冷,便只剩下了,滿腔的恨——

白艷酒從不都不是凡人,她是妖,一只活了幾千年的妖,所以,她是不會懂得他們這樣的凡人的痛苦的!她過於蒼白的靈魂,過於明媚純澈的笑容,卻像是在嘲諷他的骯臟與不潔一般,讓他狼狽不堪,甚至,面對著她,他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,自卑......

因而,少年時的他選擇了,毫不猶豫的,一把推開她。

他以為,只要他不再想,不再見,一切皆能回到他們從未相遇的時候。

甚至,在這期間裏,他遇見了,她——

可是,事實卻又再一次的令他崩潰,他錯了。

選擇逃避的後果,卻是這般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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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月淒然。

一紙殘妝,一份蕭條,一曲惆悵。

幽幽琴聲,只有那說不盡道不完的滿滿離愁。

暗夜曉風,繁華的帝都,在靜夜的洗禮下,也暫時的褪去了它的繁華,徒留下了,一地的淒然。

白玉亭臺,白紗飛舞,幽幽琴聲,滿室哀霜。

靠在那白玉亭的柱子上,花麒麟靜靜地沈思的著什麽,這裏,應該說是曾經丞相府,只不過,現在已經改成了別苑,丞相府另有下落之處。

由得白艷酒的關系,他們這一行人,就被那什麽荒帝給“請”到了這裏,並派了一幹重兵把守,美名其曰:這是保護他們的安全。然而說白了,就是變相的軟禁!

聽著那幽幽琴聲,花麒麟眨了眨一雙風流的桃花眼,微微擡頭,望著那天際的一輪冷月,心下卻有幾番漠然的淡淡惆悵。

來這世界有多久了?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,也不知道,他失蹤的這段時間來,玲瓏會著急成什麽樣兒......

“花麒麟?”

清冷的嗓音,兀然的響起。

他一楞,擡眸一看,卻是司空沙耶那修長的身影,緩緩地像他這邊走來,那金色的發絲,在風中留下一道殘影,那張絕美的不可思議的臉上,依舊是面無表情,額,簡直就是萬年不化的冰川。

“司空沙耶?你怎麽在這裏?”奇了怪了,這家夥不去睡覺麽?都這麽晚了,花麒麟心裏怪疑惑的,不過,他卻是忘了,自己還不是一樣,也在這裏麽?

但是,司空沙耶並沒有直接的回答他的問題,而是問道:“花麒麟,就不好奇嗎?關於,白艷酒,禦風起以及厲長琴三人之間,到底發生過什麽。”來了這裏多日,他也想了很多,也有了太多的疑問,那便是,他們來到這裏,難道,就真的只是一種意外?如果真是意外,那麽,巧合也太多了,而且,令他所不解的,便是,那個莫朝夕......

莫朝夕並沒有什麽不同的,相反,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,但是,他的命格,他確實看不透,就像是,被什麽東西給阻隔了一樣——

“很難得,你也會好奇這些。”花麒麟翻了翻白眼,關於這個問題,他早就說過了好吧?只不過,當時沒有一個理他......對此,他怨念了很久。

面對他的諷刺,司空沙耶並沒有生氣,卻是緩緩的走到他的面前,異色眼眸裏,浮現出一抹詭異的色彩來:“有興趣,去夜探皇宮禁地一番麽?”

“?”花麒麟一楞,有些反應不過來,夜探,皇宮?這人不是在開玩笑吧?

但是,司空沙耶沒有給他廢話機會,直接一把拽住他,便是一躍,乘著夜色,在這帝都上空,穿梭著,目的地,皇宮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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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城禁地。

大荒皇宮。

即便是夜已深,皇宮的戒備,卻也依舊非常的嚴謹,瞧著那來來往往的提著燈籠巡邏的禁衛軍,花麒麟就有一種在拍古裝電影的趕腳,弄得他整個人都有點,囧囧的。

“我說,司空沙耶,你還真是......”

說要夜探皇宮,還真就直接拽著他就來了,現在就算是他想溜,也是不可能的了,好吧,他這是人生第一次,到了活生生的皇宮......

“噓,我們現在,應該去找荒帝的寢殿。”司空沙耶壓低著聲音,在他耳邊說道。

荒帝的寢殿?花麒麟下意識的揉了揉鼻子,“去那裏幹嘛?再說了,這麽晚了,這荒帝還指不一定誰在那個妃子的寢宮裏呢!”

聞言,司空沙耶有些無奈的微微嘆口氣:“你覺得,再一次的遇見白艷酒之後,禦風起還會在乎這些麽?還有,我們不是來找禦風起的,所以,你關註錯重點了......”

“你......”花麒麟一陣氣惱,死瞪著這人,心裏一陣咆哮,這丫的,這人怎麽說話永遠都是這麽可惡呢?!

“別瞪了,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。”司空沙耶非常淡定的瞧了他一眼,然後,丟下這句話,便縱身,穩穩地落在了另一處宮殿頂上,在這深夜當中,似乎是在搜尋著什麽。

“......”

司空沙耶,泥煤的!

花麒麟雙眼都快噴火了!!惡狠狠地瞪著前方的那一抹身影,這該死的司空沙耶,真是氣煞他也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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曉夜孤燈,蒼蒼一竹樓。

風霜瀟瀟,青紗飛舞,皎月如霜,投撒一室霜華。

“你們,知道,我為何要單單留下你們二人?”

清清幽幽一聲離嘆,那一抹清雅如蓮,卻又孤潔不似凡人,坐身於一張精致華麗輪椅上的身影,手裏一杯清香四溢的蓮茶,纖長的睫毛所覆蓋下的,一雙清冷的眸,正似笑非笑的,註視面前的二人,那般神情,竟是叫人猜不透,這人所想。

這個是一個,如冰雪一般,看不穿,無情的人......

百裏琉冰站在那裏,細長眸子微微半瞇起,這個厲長琴,不過只只是單單一怪人,而且,只怕是,這人的城府,不淺啊!

“你為何不見禦天棋?”薛小謝不與這人繞什麽彎子,這個厲長琴,搞了那麽多花招,卻仍是甩下一句話,蓋不見容王,卻是唯獨叫人將她與百裏琉冰請上了這竹樓,叫她怎能不在意,這個人究竟在算計著什麽?!

“哦?長琴可曾直言,不見禦天棋?二位,長琴說的,可是不見容王哦!”厲長琴卻是淺淺展開一抹清清淡淡的笑靨,優雅地品了一口蓮茶,一雙清冷的眸,略帶深意的看著因他這話而有些微惱的薛小謝,卻是微微嘆口氣,且道:“二位何必如此小心謹慎?長琴如今不過是個廢人,今日邀二位前來,也不過是想與二位交了個朋友罷,若是二位不願,長琴亦不會強求。”

這人說話,真是叫人分不清,何為真,何為假!

百裏琉冰劍眉一蹙,擡手,打斷了正欲開口的薛小謝,道:“能讓長琴公子相邀,是我與小妹之幸也,但卻不知,我等這山野之人,如何能得到長琴公子的青睞?”

聽得百裏琉冰這話,薛小謝不禁冷靜下裏,確實,她與百裏琉冰初到這處沒過多久,雖與禦天棋相識,但也談不上什麽朋友,可是,這裏厲長琴卻是叫人疑惑,一般人,會和一個自己跟本就不認識,或是不熟悉的人,談什麽交朋友嗎?所以,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。

“聽閣下這一問,莫非,是閣下認為長琴包藏禍心?”將茶杯放下,厲長琴似笑非笑地看著二人。

“長琴公子多慮了,我等,只是小有疑惑而已......”百裏琉冰仍是笑瞇瞇的回視對方,雖然他面色無二,但是,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的後背,恐怕已經被冷汗所打濕!

跟厲長琴說話,看似對方是用了非常平常的口氣,可是,只要是稍作用心之人,就能感覺得到,對方言語中的肅殺之感,令他感覺,眼前的人,根本就是一個怪物!若是一個正常人,能隨隨便便的說出自己是廢人這樣的話來嗎?而且,從這人的眼睛裏,他,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......

而且,厲長琴左眼下的一滴血淚,令他有所好奇,這個厲長琴身上,究竟有著怎樣的秘密?

看似一派袖手青衣不染凡塵之埃,但誰又知道這人的可怕?

看似清清淡淡溫柔如玉,但,誰又知這人眼底深處的冰渣?

所以說,這個厲長琴的城府,真是,深的可怕——

似乎覺察到了他的一線警惕之意,厲長琴卻是優雅地點唇一笑,“百裏兄恐是多慮了,長琴不才,對一些岐黃之術略有小研,當二位自踏入這方竹林起,長琴便有所感,恐二位,不是這個世界的人?”

說罷,他饒有趣味的盯著臉色因他這話而微微慘白的二人,卻是揚揚唇,漫不經心地說:“如何?長琴可有算錯?”

“......”

百裏琉冰和薛小謝相互看看,再一次深深表示同感,這個厲長琴,真是可怕到了極點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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